女性气质,在迷失的风险下

ÉLISABETH PONTIER[i]

除了自然和社会规范之外,还有一些东西可以决定一个女人的生活。生活的偶然性和那些构成其品质的经历,决定了言在者的命运。言说欲望的大他者的话语标记了有生命的身体,并产生一种享乐,其将是一类独特女性的核心。

一个女人的故事

Annie Ernaux是一位著名的当代作家。她创造了一种被称为社会小说的文学体裁,在这种文学体裁中,她试图通过写作来挽救在她的生活事件中所经历的时代的感觉。

那个活泼的小女孩并没有在作为妻子和母亲的整洁生活中找到自己的满足感。La femme gelée[ii](《被冻住的女人》)“正在寻找[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轨迹,[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现实”。2014年,她说:”我不是一个写作的女人,我是一个写作的人。但,是一个有女人的故事的人,与男人的故事不同。”那么,她的旅程是什么,从寻找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身份,到她的答案,一个有女性故事的写作的人?

在Mémoire de fille[iii]《女孩的回忆录》中,A. Ernaux讲述了写作这种欲望的诞生,这是她与一个男人的欲望相遇的产物,她在这个男人身上迷失了自己,之后她才找到了她自身欲望的道路。推迟了很久,这本书唤醒了她曾经的“58岁的女孩”,唤醒了她第一次的可耻记忆。让我们和她一起回顾这个构成与性相遇的创伤起始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解体的故事:“对现实的恐惧使一个人只说‘我发生了什么’或‘它发生在我身上’,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不再有我,或者已不再是同一个我。”她补充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有自己的身体。”这是关于什么的问题?一个17岁的年轻女性逃离了母亲的监管,加入了在那里她将成为辅导员的夏令营。她的不幸遭遇—— 一次没有后续的性接触—— 的文本不得不等到2014年才成为一种紧急情况,跨越性地与这个永远离开童年的女孩重聚是必要的,通过写作的方式。在此之前,它是“总是缺失的文本”。“(糟糕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洞”。

迷失的矩阵

五十八岁的她仍然是Annie Duchesne,在那之前,她只在书本中生活,家里孩子众多,她为自己的不同而自豪:她的求知欲和学术成就使她在工人阶级家庭中脱颖而出。她正等待着生活在一个伟大的爱情故事中,其中的性行为将是“将人引入生命盛宴的神秘行为”。

这个没有后续的,令人难忘的爱之夜,与一个男人的身体相遇的夜晚,他残酷地享受着她,却没有和她编织任何爱的话语,留下的是“迷失的,破碎的女孩”。所有(男人)都等同他,她温顺地放任自己被带走,因为她不再有任何感觉。从这次解体开始,只要“殖民地”还存在,她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边缘妓女”,在一个虚假的“令人高兴的漂流”中从一个手臂到另一个手臂:“:“自从H,她就需要一个男人的身体对着她,双手,勃起的性爱。 令人快慰的勃起。” 等待的时间开始了:“她没有放弃他[H],她只等着他想要她的那个晚上”。

她将如何走出这种等待,走出在她身上写下的小说:追求与H的关系?“殖民时代”结束了,小说变成了一个梦想:用她的成功的光芒使H感到眩目,从而征服他。A. Ernaux进入了哲学课程。正是对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第二性》的阅读,引发了她对自己曾经的野女孩的羞愧。她终于从这个糟糕的梦中醒来,这个梦让她沉浸于在其中所感受到的享乐中。“因曾是欲望的客体的而骄傲,这是一种耻辱”,也是因此而满足自己以至破坏的地步。有两种症状是这种迷失的享乐的结果:闭经和暴食症。正是当她决定以文字自我书写时,她才能摆脱她所谓的“冰期”。写作从此将是她的解决方案:“我开始让自己成为一个文学的存在,一个其经历有一天必须被写下来一样去生活的人。

对失去的欲望

Mémoire de Fille一书中,A.Ernaux“[探索]发生的可怕现实,其发生那一刻与多年后所发生的事情的非现实的奇特之间的鸿沟”。她救出了(被困住的)那个(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的“58岁的女孩”[iv]。“我可以说:她就是我,我就是她。”解除她因无意义而分离的东西是她作为作家工作的核心,而“58岁女孩”的解体是一种经验的母体,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永远的标记。这种彻底分离的体验是她写作的原因,并固定在两个世界的分离中:她父母的工人阶级世界和她能够进入的知识分子的世界。

她试图通过她的写作“澄清生活的不透明性”[v],我们称之为实在的东西,其是 “在身体中的回声,因为有一个言说”。为了达到这种实在,她把“这种由她的童年、她的历史构成的声音引入语言”[vi]。她创造了一种语言,其包含她的语言,她称之为扁平化写作,免去一切浪漫主义,一切心理。

对A. Ernaux来说,写作是一种沉浸式操作,为了 “从河底捞出石头”。这些石头是她的语言,那是 “真正与我们融为一体的原始语言表达”,她将其传递为语言,让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感受到无法言说之物。

正是这种沉浸,这种迷失[vii]在大他者的欲望中的能力,我们可以在她的写作中发现此:同样的冒险——迷失——不再在激情中,而是在写作中。“迷失在写作中,迷失在激情中无疑是定义我生活的两件事。”[viii]她还说道,她的情人大概只是“这种对失去的渴望的借口,而这种渴望在其他时候推动着她进入写作”。[ix]因此,在对失去的渴望中迷失可能创造一个逆转的效果[x]。因为在写作中这一对失去的欲望产生了一种剩余,这本书,她谈及此说道:“对我来说,就好像我盖了一座房子。人们可以进入,就像在他自己的生活中。”[xi]

从那时起,它不再是她迷失于其中的无限的深渊,而是真正的场所,在那里,她的存在可以被安置,我们亦可以被邀请前往:“我必须从那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情况开始,像用刀子一样[……]挖,扩大伤口,从我的身体出来”[xii]。她的写作触动了我们身上的这个伤口,“在生活感受的最亲密的关节处”[xiii]:“要写的书必须在我的存在上打一个洞,才能触及,刺穿他人”[xiv]。我们难道不能从这个操作中,认识到,一个真正的女人[xv]通过她的行动使在大他者中的缺失,一个任何东西都无法填满的缺失,显现?

通过使所经历的事物的独特和瞬息的特征变得可感知,A. Ernaux因此触及了所经历的和即将失去的事物。这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去领略它的美。

[i] ÉLISABETH PONTIER,精神分析家,弗洛伊德学院成员

[ii]Ernaux A.,La Femme Gelée,巴黎,Gallimard,1981。

[iii]本引文和以下内容摘自:Ernaux A.,Mémoire de Fille,巴黎,Gallimard,2018年。

[iv]LeBlanc V.《Annie Ernaux ou la Femalité comme défuge》,《La Case du Désir》,第94期,2016年11月,第53-57页。

[v]这段引语和以下内容摘自该书:Ernaux A.,Le vrai lieu,巴黎,Gallimard,2018年。

[vi]Lacan J.,Le Séminaire,第23卷,Le Sinthome,J.-A.Miller编写的文本,巴黎,Seuil,1975,第17页。

[vii]Se perdre是2001年由加里马德出版的Une passion这一杂志的标题。

[viii] Les Nuits de France Culture,采访阿兰·维恩斯坦,首播:2001年2月14日,可在网上看到。

[ix]同上。

[x]Lacan,De nos antécédents,巴黎,1966年,第66页。

[xi]Ernales A.,Le Vrai lieu.

[xii]同上

[xiii]Lacan J., « D’une question préliminaire à tout traitement possible de la psychose », op. cit., p. 558.

[xiv]Ernales A.,Le Vrai lieu.

[xv]Lacan J., « Jeunesse de Gide ou la lettre et le désir », op. cit., p. 761.

Write a comment